上 一个突然出现的游戏,把蔺征带入新的世界。 这一天没有酒局。下班后,蔺征照常买菜做饭,顺便买一枚手雷(小瓶二锅头)、一个馒头。回到家,炒一份香菇油菜,清蒸一盘海虹,把饭菜端到书桌上,打开电脑看周星驰电影。两个小时后,微醺,菜已尽,《大话西游》到了尾声,孙悟空孤寂地穿过人群,走向大漠。 几年来,蔺征把周星驰的所有电影看了一遍,又看一遍,挑出几部喜欢的反复看。看和不看是一样的,只要有声音钻进耳
诗歌重“情”,小说尚“奇”,这当然是偏颇之说,但至少说明此二维相去甚远。如若将其交错、融合,自然也少不了奇妙的化学反应,这也是我在阅读吴永强小说时的别致感受。 将诗的品质赋形于小说之中,让永强的小说读起来多了几分凝练与律动感。简洁的对话,跳跃的短句,小说《游戏空间》在这样的节奏中将故事徐徐道来,让人能感觉到这些大概都是诗歌经验在他小说写作里的自然渗透。 这显然体现出了一种文学不同形式之间的“跨
太安静了,我以为我活在画里。 天上的云相互簇拥,如同地上的雪沉默无声,填满了空旷的沟壑。地上的马蹄印被雪覆盖,带血的狼爪清晰可见。我们几乎没有梦,如果有梦,梦里只有白茫茫的大地。跟往日一样,早晨是从沉默中开始的,我们不知道要交流什么。 在无聊沉闷的时日里,我被闲适束缚着。我煮了一杯咖啡,手工磨的豆子,口味偏酸,但是很香,香气弥散在我和雪山之间,模糊了我的视线。苏迪尔盯着我手中的杯子,如鹰眼扫视
1992年夏天,我18岁,没考上大学,赋闲在家,平生第一次感到深深的失落。 爹问:“继续复读吗?”我摇摇头。 娘说:“亮子,干脆出海打鱼吧,渔家孩子早晚要走这条道。” 爹沉着脸,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看得出,他在为我的前途担忧。爹一直希望我走另外一条路,考上大学,挣一个“铁饭碗”,过上城里人的日子。可他看到蔫头耷脑的我,心中充满了沮丧。 沮丧归沮丧,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容不得我们渔家人多
1 卡拉哈河切断了所有退路。河边的苍耳、苔麸、车前草和椰子树,都变得恶毒起来。 卡萨布兰卡小镇背后是封锁线,马路上巡逻着穿土黄色迷彩、手里端着上了膛的AK-47的黑人士兵。所有企图逃出隔离区的人,都是活靶子。 香山在院子里数着无花果树上的乌鸦,不时朝河边观望。 埃塞俄比亚姑娘艾莉跑来告诉香山,Amigos,Nobien(西语:朋友,不好了)。 艾莉一边说,一边笑。 香山出了院子,看到平
引生,咱爷儿俩来两盅? 夏日昼长,引生本想眯瞪会儿。近来老爷子白天晚上都闹腾得厉害,说实话他不是那种久病床前无孝子的人,是真感到疲惫。他也不年轻了,都快七十了,年岁不饶人。没想到他爹东海老汉却突然探身问他。 咋,馋酒了?医生不是不让您沾酒吗? 我是你爹,能不能不跟你爹这么客气! 爹,我习惯了。 这在家里,用不着恁客气,再说咱是父子。 知道了,爹。 你刚才说啥?医生的话?医生的话还能全
1 急促的电话铃声把刘银芝从梦中惊醒。她正梦见自己小时候的光景,三哥带着她在小河里抓河蟹。她翻开一块石头,瞅见了一只河蟹,伸手去捉的时候,手指却被夹住了。 她醒来,痛感犹在。电话铃声在耳边顽固地响着。她下意识地瞄了一眼窗户,窗外的月亮已经挂在西边了。她迷糊着抓起手机,极不情愿地摁下了接听键。 “你儿子被车撞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迅疾而尖利。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女人的声音紧追不舍地再次传进耳朵:
1 一觉醒来,张聂耿发现自己的两只耳朵都不见了。 张聂耿努力回想着前因后果,却得不出个所以然。双手捂住耳朵曾经生存的地方,如今,那里一马平川,啥也没有了。 事情就发生在几分钟前。张聂耿刚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卧室里的奶油风云朵吸顶灯。这是妻子马丽喜欢的类型。装修时他极力争辩,说奶油云朵灯小家子气,像一个不成熟的男人。马丽的声音飞速冲进他的耳朵里,就你的智商,还成熟男人,早就跟不上时代了。这叫
所述之事皆是在室内监控摄像头被蒙住以前录制的内容。时间是8月31日下午3点零6分至3点45分。这是个礼拜天。地点是在我家的客厅。朋友指着回放画面,问我:“你不出门时就这副德行?”我看着屏幕里四肢僵硬、蓬头垢面的自己,果断告诉他:“是的,就这副鸟样。”我踩着拖鞋,两只脚的脚后跟全部暴露在拖鞋外面。从卧室移动到客厅的过程中,鞋底丝毫未离开过地面,走路姿势宛如着陆后不停扭动的海豹。 如果不是丢了东西,
一 奶奶跟我说,你爸是酒后出车祸没的,那时你才两周岁,还不记事呢。 奶奶又说,你爸没了才半年,你妈就跟别的男人跑了。 我不知道跑是什么意思。 奶奶说,就是看上别的男人了,不要咱这个家了,不要你了,也不要我了。不要你,不是因为你脑子有病。不要我,是因为我老了,不中用了。所以啊,我就把你带到这个社会救助中心来了。 我脑子居然有病。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有些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在救助中心,我
你陪我回一趟老家吧,夏楠说,我想看看我父亲。她不说,我都忘了她还有一个待在敬老院的父亲。我和夏楠结婚前见过他一面,那时他就已经得了阿尔茨海默病。一晃七八年过去了,我觉得应该陪夏楠去看看那个老人,所以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们没有坐飞机,也没有坐高铁,而是自己开车去。一千多公里,路途遥远,也就夏楠能这样做。而且,她没让那个姓陈的司机去,而是亲自驾车。她的那辆L6传世版路虎车出了城区,一上高速公路,车速
梦里我追着风,风吹散了烦扰。我笑得合不拢嘴,笑声刺破了梦的泡沫。我醒了,却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我探出手,习惯性地去摸水杯,喝下两口,水润过喉咙,整个人清醒了不少。而梦醒了,就只剩无法逃避的现实。 这一年,我的生活彻底跌入谷底,要是用一部电影名来形容,我想《至暗时刻》最为贴切。尽管听上去有些浮夸,但它足以表达我的心情,焦虑、颓废,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 我划开手机屏幕,一条拍卖短信有些扎眼
拥有学者和作家双重身份的房伟,对于现当代文学的史料了如指掌,既有作家丰富的想象力,又有学者深厚的学养,其新作《杭州鲁迅先生》正是这两重身份完美结合的产物。该书由房伟近年来创作的八篇作品组成,题材丰富,类型多样,呈现出新颖多变的特色。这些作品大多介于纪实和虚构之间,将历史真实和虚构想象融合在一起。 然而,这种历史与虚构的相互融合并没有使得虚构从属于一种新的宏大叙事,反而凸显了“历史”与“小说”、宏
下雨了,浓浓的雾气把山尖儿包裹了,山就变得神秘起来。 从佛慧山的脚下穿过一条倾斜的石板铺就的小路,到达半山腰,有一家茶社。茶社在这里已有十余年,每年雨季,我都会来这里坐一坐,喝一杯茶,听雨,赏景。然而,这次雨急了些,赶在我到达茶社之前,它一路小跑,追着把我淋了个透湿——但这丝毫不影响我欣赏雨中美景的心情。 济南,多山也多水,是一座特别有灵性的城市。尤其是在这雨雾蒙蒙的日子里,远处的山和近处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