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妻子开门的时候吕木正站在客厅看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刚才吸顶灯闪了一下。妻子带回来一只叫奶牛的猫。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很久都没说话。 新闻上说墨西哥首都下了很多天暴雨,从直升机拍摄的画面看,体育场像个巨大的游泳池,很多人在街道上拉网捕鱼。 “这几天你去哪儿了?”吕木递给妻子一杯水。妻子接过水杯放在茶几上,从手提袋里掏出一袋猫粮,还有香烟。她抽出支烟递给吕木,吕木摇了摇头。 “这不关你的事
父亲去世后,吕木去了一次医院,医生说他得的病叫境遇性排尿障碍,说通俗点就是膀胱害羞综合征。吕木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奇怪的病,在这之前,他甚至怀疑自己得了膀胱癌,或者前列腺癌。那天他在手机上搜索自己的症状直到后半夜。他睡不着,下床去阳台抽烟,阳台上静悄悄的。他翻看着一个前列腺癌患者的微博,患者在微博上记录了自己从确诊到化疗的全过程,如今癌细胞四处扩散,他只得在痛苦中等待死亡。吕木颤抖地滑动着
我时常想,自己为什么要写小说?可能是生活或者生活中发生的故事时常让我感到绝望。这么说也不准确,我是个偏执的人,我固执地认为小说应当努力摆脱生活的羁绊,生活与小说几乎没有关系,甚至说互不牵连。生活中发生的那些故事,只要睁开眼睛去看、竖起耳朵去听就好了,没必要也不值得变成文字写下来,至少,故事不应该成为小说的主体,小说的主体隐藏在故事的背后,隐藏在我们看不到也听不到的地方。故事不过是小说的脚手架,小说
对于一个年轻的写作者而言,说出下面这番话是需要勇气的:“我固执地认为小说应当努力摆脱生活的羁绊,生活与小说几乎没有关系,甚至说互不牵连。生活中发生的那些故事,只要睁开眼睛去看、竖起耳朵去听就好了,没必要也不值得变成文字写下来,至少,故事不应该成为小说的主体,小说的主体隐藏在故事的背后,隐藏在我们看不到也听不到的地方。故事不过是小说的脚手架,小说写完后就应该把脚手架拆掉;故事不过是小说创作过程中不小
2000年秋,我被我二姨父雇去当司机,给他拉粮食。我二姨父和粮库主任能说上话,每年秋后都下农村收粮,使劲压价,连唬带蒙,捎带玩秤,然后卖到粮库赚差价。我二姨父倒腾粮食发了财,据说家里的钱都捂得长毛了,好天气必须拿出来晒一晒。人要是一有钱,就没法低调,实力摆那呢,最起码穿衣打扮得大变样。就比如我二姨父,过去那一身和现在这一身没法比,差了好几个档次。如今他上身一件黑貂,胳膊不往袖子里穿,只用肩披着,里
1 双色球一等奖一注多少钱?不是五百万,是五千万。 我中了一等奖,而且是十注,五个亿。 真的,我不骗你。五个亿啊,五个小目标。 我是在大舅哥的婚礼上得知的这个消息。仪式结束了,我们开始吃饭,有个人拿出手机,惊呼道,这期双色球有一个人独中五个亿,老天爷!人们开始议论,五个亿,好家伙,太厉害了。我偷偷拿出之前买的彩票,对着手机上的号码,一个数对上了,又是一个,又是一个……我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1 晚上戴明出门,口袋里必揣着三件东西:身份证、橡皮筋、万能钥匙。用它们,他可以打开这个城市里一半以上的锁。 两天来戴明一直在观察七楼的那套住宅。阳台上总是挂着厚重的窗帘,即使夜晚也不见一缕灯光;旁边小卧室窗户紧闭,鹅黄色的窗纱一动不动。凭经验,戴明知道房子已很久无人居住,然而他仍然不敢大意,进门之前,摁响门铃,敲了十几下门,又静候片刻。屋里没动静。他深吸一口气,掏出身份证,轻轻一划,门就开了
接到这次采访任务后,我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了解他们的故事。 我要采访的这个年轻姑娘,叫郑雪梅,今年24岁。我所说的他们,除了郑雪梅,还有另一个人,那就是她的男朋友,准确地说,是她已故三年的前男友季军。 三年前,我还没开始我的记者生涯,在一家报社做实习生。当时,郑雪梅和她男朋友季军的故事在社会新闻上占据头版位置,被各大新闻媒体炒得沸沸扬扬。 郑雪梅为了帮助身患绝症的男朋友完成最后的心愿,毅然放弃
1 稻花坐上船的时候,江水仿佛刚刚醒来。 清晨的阳光从云缝里射出来,将这一片江水照亮。稻花坐在船头的小凳子上,看着船像犁铧一样分开水面,向前面的鸡心滩驶去。 坐在船尾掌舵的良子打了个哈欠,稻花没有听见,她正望着从芦苇里飞出来的蜻蜓,阳光把它们的翅膀照成了半透明的金色,煞是好看。 稻花一边看着江景,一边用手向后拢头发,将头发在脑后扎起来。稻花转过脸来,朝阳下,良子看到了一片明媚。稻花虽然三十
拉大锯 扯大锯 姥姥家 唱大戏 接闺女 请女婿 小外孙子也要去 果果趴在于凤华的背上,摇头晃脑地跟着她唱儿歌。因为有了果果的陪伴,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于凤华也不觉得孤单了。果果童稚的声音清清亮亮的,就像草丛中飞舞的一只只蝴蝶。一首童谣于凤华唱个三五遍,果果就能原原本本地唱出来了,也不跑调,害得于凤华整天琢磨,下次接他时该教他唱点啥呢?不过唱来唱去,她和果果还是最喜欢这首《拉大锯》,唱起来荡气
1995年的秋天,我们梨簧戏院发生了一件事,我师傅中风,连夜送到医院。师傅是梨簧剧的传承人,他要是出了岔子,下面的戏就排不成了。然而高额的治疗费让我犯难。到哪里筹借去呢? 这天一大早,副团长徐子泉敲我的门,问我能不能想办法,找我爱人陈静联系专家会诊。她是医院心内科主任。 我疲惫地摇摇头,说,没钱您让我找哪门子专家会诊呢?徐团,您让我睡个回笼觉,晚上我还得去娱乐城跑龙套呢。 徐子泉咬了一下牙根
阅读刘致福的小说集《山歌》之前,曾经望文生义地以为这是一部传统意义上的乡土小说集,是一部田园牧歌式的作品,是一曲清新明快的当代“山歌”。等深入阅读之后才发现自己犯了主观主义的错误,原来这“山歌”并非类似广西民歌所吟唱的“春江水”,也不是一部单纯的乡土田园小说,一切都比想象中的要深刻、复杂,有内涵得多。 《山歌》的题材非常广泛,可以说,它们构成了一个丰富而广阔的社会。正如张炜先生在序言中所说,“它
喜欢游山玩水,却凑巧选择了初冬时节游览波罗峪。水枯叶落,花谢草干,除了松柏依然苍翠,山里尽是裸露的石头,一片萧瑟荒凉。也好,见惯了太多人描绘山中景色的秀美,这一次,我可以不同于流俗,正好专注于波罗峪的文化了。 “波罗峪”,其名源于佛教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般若”是“大智慧”之意;“波罗”指到彼岸,有解脱通达之意;“蜜多”意为无极,能融合众多不同来源不同成分而归纳为一。经名的概略意思是,通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