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近影 我是一个好人——侯赛因 在巴黎马黑区的国际艺术中心宿舍楼对面,是塞纳河的右岸,阳光总是把河面照得波光粼粼。河水潺潺流动,以均匀平稳的速度穿过蜿蜒曲折的河道,流向英吉利海峡。时值五月的巴黎,白天变得格外漫长,早上4:30,太阳就已露出锋芒,直到晚上10:30才渐渐落去。傍晚4:00,塞纳河河边会逐渐坐满青春洋溢的年轻人,他们三四成群,兴致盎然地聊天、唱歌、喝酒、谈恋爱。他们
巴黎的六月正值夏季,很舒适。白天气温维持在25℃,夜晚还颇有一丝凉意。无论是塞纳河边还是街边的酒馆、咖啡馆,总是坐满了时髦的人。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也总能见着瘫坐在墙根下或是正睡觉的阿拉伯人、非洲人,他们多以乞讨为生。这样的人群无论在北美、欧洲都比比皆是,不足为奇。而令我诧异不解的是另一群住在我楼下的人们。 我住在巴黎一处国际艺术园区内,每逢夜晚,艺术区临街的走廊中便住满了流浪者。他们整齐地躺成
一 再次醒来时还是黑夜,她被天台上的冷风刮醒,发现自己身上只盖了一张薄毯。头顶云层深重,摩托车的轰鸣划过夜空,像卢西奥丰塔纳用刻刀在布面“画”下裂口。她在现实和虚构的空间里浮沉,不晓得究竟挂在毛糙的画面还是光滑的背底。夜风呼呼从张开的膝盖中穿过。“打开,再打开。”她听到教授在耳边说。现在她打开了,畅通无阻,却似乎再也关闭不上。一切的希望从身体的缝隙里通通都被夺走。她歪着头对着身侧那片骨灰瓮的残渣
“我一定要逮住它。”桑和他的祖先们一样,沉着勇敢,且耐心地等待,他们曾在这块土地上,在森林里和河流的两岸带领着白人们围猎狮子。他们曾用来福枪把霰弹打进凶猛的狮子和暴躁的野牛的肚子里,更不用说逆来顺受的羚羊了。他们开着白人的越野车,在原野上奔驰,用沸腾的尘土将那些再勇猛也难免受到惊吓的野兽圈在一个狭窄的地带,再用猎枪去轰它们。在,也只有在那种时候,他们几乎可以向白人发号施令,嘲笑那些养尊处优的绅士们
我的姑姑阿尼疯了。为了给她治病,我跟王五进了山,去找一棵传说中的古树。 古道溪中断水流,大宗山上星起坡。在古道溪大宗山上,星起坡断水流是个神秘又凶险的地方。那里有无数山精水怪、树灵花妖,它们生活在山中的时间要比人类早得多。住在山下的古道溪人被世代告诫,不允许独自去那个禁地。为防止大家涉足险境,通往大宗山星起坡的道路便有了无数分岔口,用作警示。但我的阿尼姑姑偏偏走在那条最正确的小径上。阿尼姑姑成为
康熙九年(1670),蒲松龄受同学孙蕙之邀,有过一段宝应之行。在宝应做幕僚期间,他跟孙蕙的友情直线升温,以至他南游归家后,孙蕙还曾向有关官吏“说项”,欲帮助蒲松龄乡试过关,遗憾的是最终却没能达到预期效果。 蒲松龄对孙蕙也是赞誉有加,认为他是一个体恤民众、是非分明的好官。康熙十四年(1675),孙蕙进京任户科给事中,蒲松龄写信祝贺。“给事中”即“给谏”,分为吏、户、礼、兵、刑、工六科。掌侍规谏、稽
又是一年清明节。 我坐在山顶上,周围只有大片因为生长得太过浓郁而发暗的野草。风吹过来,便是满坡的草浪,一排排波浪式倒伏,风停下来,草又立了起来,周而复始。我捻了一根草在口里咀嚼,和每一次的感觉都一样,涩而发苦。我们这里都叫它苦草。 前面一大片苦草簇拥着的是一座坟,那是姐姐康兰的坟。 说是坟,其实就是一个土堆。土堆从地面隆起来,圆圆的,就像从汗毛中长出的一个脓疱。我一直在看着它发呆。我记得那一
一 大巴车沿着陡峭的山坡缓慢地盘旋,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往前走。就像安梅目前的境遇。她从那个繁华的都市逃离,前往一个对她来说一无所知的山村,是因为内心升腾着一股莫名的力量。她渴望着远方和陌生。 透过车窗,安梅贪婪地欣赏着沿途的风景,远处的崇山峻岭被森林封得严严实实。一路上,大巴车翻过一座又一座高山,钻进一个又一个昏暗的隧道。隧道里,那幽暗的灯光照着大巴车缓缓驶出,就像照亮着人生的低谷,走出低谷,
一 结婚的头一天,陈学武去了市里的儿童公园。公园占地面积很大,里面有湖、假山,四周用铁栅栏围起,栅栏上面是三角刺铁丝网,防止人们顺着栅栏爬进去。公园入口处是一扇铁门,门边上站着一位带红胳膊箍的工作人员,专门负责收门票,给门票才把铁门打开,否则把铁门关上。售票处就在铁门旁边,是个小亭子。里边的工作人员穿着蓝色制服,每天的工作就是收钱、递门票。陈学武问门票多少钱,工作人员打个哈欠,没好气地说:“旁边
一 十月,我跟我表哥回老家乡下给富贵舅爷送寒衣,我们还没等太阳升起来,车辆已驶过了冬日的黄河,接下来,扑面而来的就是苍莽群山,风把很多枯叶刮得遍地跑,刮上了清冽的天空。我打开车窗,发现这辆车的底下是很深的悬崖,它颠簸地行驶在仅容下一辆车过往的转弯路上,路的两侧,时不时有伸出的荆条刮蹭着车身,在那些悬崖边上,一些挺拔粗壮的白杨树,落光了叶子,几根黑色的枝杈延伸至深邃的天空,从窗外闪现过几孔废弃的老
雨是突然下起来的,街道两旁黄桷树果实和树叶凝聚的雨水往下滴落,摇摇欲坠,斜长的电线上挂着一黄昏的风声雨味,帘子似的断续地飘飘荡荡。 她睁开眼,头昏沉沉的,离了枕头,长发散落着,似乎已经睡了很久了。窗外的天色半明半暗,她恍惚间不知是傍晚还是第二天的早上,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看了看,叹了口气。回过神来,赶紧起身,哗啦一下推开湿冷的透明玻璃窗,拿起靠在窗台角落的褐色细长晾衣杆,向头顶雨篷噼噼啪啪作响的栏杆
一 你看过《大公报》么?它的文艺副刊编得挺好,是小说家沈从文负责审稿子。我平常也写写小说,但不认识沈先生。自己投稿肯定没戏,托胡先生转了两篇小说给他(胡先生刊物用不了)。沈先生客气,说其中一篇本可以发,但副刊版面大致已定,只能转给《国闻周报》。《国闻周报》也好,总比发不了强,你知道我是很穷的。晚上写小说总是容易饿,用来当零食的光酥饼都快买不起了。那光酥饼在泰康市场对面锦记栈旁边巷子里有卖。价格并
在暴雨和海市中间,最难辨别的是假象和真实,这或许是敌人和家人存在的意义,但这无碍路途的遥远,而最重要的是相信…… ——《天妃娘妈传》 他一个人焦躁不安地坐在门外的土堆上,挖掘机在马路牙子前翻个不停,一些钻井的人把铁杆平放在路边,铁皮围成的栅栏露出一条细缝出来。这时,一个气呼呼的人从里面“咣”的一声冲了出来。 “你爱干不干!”一个人朝着另一个离开的人喊。 “他怎么了?”瑞阳嗲问。 “要打针
一场艰苦卓绝的赶稿刚刚结束,她没感到想象中的轻松。也只有在打下“全文完”这三个字的时候,头痛得到了片刻的缓解。 回到家里,厚重的铁门把冬月的寒风隔绝在外面。她下意识地摸摸脸颊,隔着粉底也能摸到,那张椭圆的皮肉已经冷透了。脊背的肌理痉挛了一下,看起来像是冷得发抖——室外的温度已经很低了。确实也是颈椎对连日的埋头敲字发出的抗议,她心里清楚。 今天是周五。平板电脑倚着支架,在餐桌边连着充电线。一张冷
本期栏目入选的六位作者,代际从80后、90后到00后,最大年龄差有17岁,仅从年龄上来看,多数作者某种意义上已经不“年轻”了,尤其对于80后、90后的写作者而言,不仅前辈作家在与他们同样的年龄已经创作出了“过硬”的代表作,即便与他们的同龄人比,其中的佼佼者们其实也已经蜚声文坛多时了。所以,此时被冠以“青年”“年轻”,显然已经和生理年龄没有关系,也算不得是一种“特权”(相反,更可能是一种压力和鞭策)
编者按:本期笔谈邀请四位青年评论家、作家一道,共同关注青年作家的创作生态与读写现状,四篇文章既有文学的历史、现场提供的宏观远景,又有个人阅读、写作的微观近景。黄平的文章以读者的六个文化生活片段,以线性时间顺序呈现了从上世纪70年代至今的文化市场、传媒方式等的转变,及其对相应的文学接受、文学创作的影响,为我们提供了历史的景深。行超的评论则聚焦青年作家创作的新变,指出空间作为当下青年作家创作的世界观与
“时间是一条静静流淌的长河”,长久以来,人们对于生命的感知通常来源于时间。永不停歇的时间如同奔流不息的河流,更如人生必然经历的成长、老去、死亡,是一种不以个体意志为转移的,永恒的、均质的线性运动。19世纪以前,人们热衷于创造和讲述史诗,很大程度上正是源于对时间的敬畏。大概没有哪个民族比我们更加迷恋历史,从历代史传到稗官野史,华夏文明拥有漫长而悠久的传统,以史为鉴是我们基本的人生智慧。《红楼梦》完成
多产的大仲马曾用三种颜色的纸张进行创作:黄色写诗歌,粉色写文章,而著名的蓝色大页纸则用来写小说。如今回望1858年的夏天,大仲马在第比利斯用完最后一张蓝色纸,被迫用奶油色的纸继续书写——我们很难直接进入他的困境——或者说,至少先得对困境进行转化,比如将“纸色”转拟成“Word背景色”,比如后撤一步,从人对习惯的依赖的大逻辑层面去分析大仲马的处境。 创作形式的变化,首先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它与整个
一 我的写作是从对诗歌的痴迷开始的,这也影响了我之后的小说创作。如果没有诗歌的幻想,我想我对文字也不会那么感兴趣。那是初中的暑假某天,我在家里的书架上找到了一本薄薄的小书,封面蓝白相间,纸页发黄,很有年代感。书的名字叫《叶赛宁诗选》。翻开第一页,写序的人叫艾青。当时,我不认识什么叶赛宁,可我知道艾青,他的诗就印在语文课本中。初中时的我对现代诗毫无兴趣,对古诗则深恶痛绝(因为要背诵)。我甚至没来由
波特兰看读书(2015.3) 都说美国人爱热闹爱玩,在俄勒冈这个以出球星出大兵著名的州,看来确实如此。 女儿家在哥伦比亚河北,对河便是俄勒冈州最大的城市波特兰。假日间她常带我过河,那里到处都嫌闹得慌,所以我总是去图书馆。 图书馆里人也多。但无论男女老少白人黑人,一进图书馆就像是进了教堂,活泼一变而为严肃了。美国人平素最喜欢跟人打招呼,这时则熟人见面也不开口招呼,最多点点头,更
杨绛序 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钱锺书曾主动为锺叔河先生的《走向世界》一书写过一篇序文。那时的钱锺书才七十五岁,精力充沛。《走向世界》一书是促使国人向前看。 时光如水,不舍昼夜地流逝。二十年过去了,世事也随着变易。叔河先生这回出《念楼学短合集》,要求书价便宜,让学生买得起。他现在是向钱看了。他要我为这部集子也写一篇序。可是一转瞬间,我已变成年近百岁的老人,老人腕弱,
一 与锺叔河先生相关的著作——他的单本著作、文集以及他编选、辑录、笺释的前人著作,在我的书架上占了整整一个单元格。即使有了岳麓书社的十卷本文集,早先不同时期购买的单本书——依照旧例,应该称为“别集”——也不忍舍弃;旧书有了增订本,也一并收纳。享受这种“待遇”的现代学者、作家,还有钱锺书、陈寅恪、汪曾祺、周作人等七八位。 文集作品覆盖所有的别集自不必说,即便先前的单本书中,也有纯
元宵节的上午,我给锺叔河先生电话拜年。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们两家曾是隔壁邻居。 “长沙好冷,外面只有-3℃。”锺先生说。我告诉他,深圳20℃,我母亲和我弟都来深圳过年了。 “代我问候你的母亲。” 我说:“因疫情三年,母亲没怎么出门,记忆力下降了不少。现在我们每天陪着她一起读书,刚开始她很难集中注意力,一页书都读不下去,后来我把您的书拿给她,她看到书里有她熟悉的人,比如《今夜谁家月最明》里,您
早年我在长沙从事部队新闻工作,十年居然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锺叔河先生,足见我的孤陋寡闻。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我开始有意识地在知识结构方面固强补弱,方法之一,是与当代著名学人交往,之二,是收藏晚清、民国学者的对联和自书诗词。这两方面都离不开读书,读着读着,就与出版重镇、著名学者锺叔河先生结下了不解之缘。 “骂郑孝胥是很容易的” 本世纪初,我收藏了郑孝胥作词的《满洲国歌》,装裱后不便张挂
“好吧,欢迎。”拉娜的父亲阿尔弗莱德说道,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菲力克斯笑了。 “谢谢。” 拉娜是跟菲力克斯一起从马德里飞过来的,一下飞机就把他直接带到了布宜诺斯艾利斯城外自己父母的家,一找到母女俩单独相处的机会,她立刻就告诉母亲,自己从来没有像爱菲力克斯这样爱过任何人。 他们是上午到家的,父母正等着他们。一番严谨的相互介绍、友善的评论、点头称是和迅速认同之后,拉娜把菲力克斯留在了父亲、弟弟
牛佛山隧道 车过牛佛山隧道时,我对孩子说:煤矿的下面 就像隧道一样。孩子死死地盯着前方 拐过缓弯道,漆黑的洞口慢慢变得亮起来 我突然觉得这个比喻有了光 鹅卵石 每一块鹅卵石里,都藏着一条奔腾的河流 独自走在河床,倾听石头里的水流声 辨别河岸上的鸟鸣和石头里的蛙鸣 副井底高压水泵“嗡嗡”工作的声音里 最终找到了这条失踪的河流 而我像一尾黑色的鱼 静静地潜在启动开关旁 一群麻
星期天诗社 那个女孩请求我购买记忆 而男孩,让我品尝清风葡萄酒。 惊喜不止于此 如果今夜抬头,天空会闪烁 彩虹色的星星 那仍是孩子们创造的礼物 没错,是创造 每个孩子都天赋异禀。但我宁愿 星期天用来休息—— 我们蜷缩在神宽大的袖子里 脑袋挨着脑袋,词语挨着词语。 三月的礼物 我送他们绿叶便签 解压笔记本 鲁班锁和芒果橡皮擦 还有如微型易拉罐,可以 隐身的笔 也送
麻雀 追逐一株麦穗,或是逃避 鹰的追捕,误入雪房的麻雀 错过了关门时间。麦子 已碾磨成粉,揉搓成面团 寒冷抑制发酵,坚硬如石头 巨大的温差,岭南突现的陷阱 胜过迁徙的困惑。跳跃在 茂盛的树冠,踩落一根枯枝 天花板隔绝蓝天,四周阻断的冰墙 冷风机呼啸,淹没惊慌的鸣叫 分货员滑开铁门,雪里小小的凸起 踢出一只麻雀,隐约想起下班前 飞入的身影。它蹲在铁门前 等待次日降临。门外
径直消失在街头 有时候 他们走进这个办公室 要找个什么人 或直接告诉我们他遭遇了什么 比如丢了身份证,被人欺负了 写了本书,以及做了好事 想被采访 是一些性格各异的人 像舞台上的人 说着完全不同的话 有时他们带走了一个电话号码 有时跟我们聊上一小时 就回去了 那些失望而归的,也说着感谢 就比如这个办公室或 在别的某些地方 你遇见一生中再不会相见的人 那些人出现了
去天台山 我在碧绿的 一块岩石上等待 你们沿石阶蜿蜒向上 绿色像这样爬上我衣领 我的身体因此变得更轻 如果挥动手臂 会搅乱空气里隐约的光影 所以我只是捉紧画笔 速写你们躬身攀爬的姿态 画面里,树木 呈现老年优雅的弧度 画面外,生命,安静得毋须打扰 抵达瀑布时,我们 没有耗费太多力气就看到 水流自高空倾泄而下 在脚边汹涌奔流 那水真的好冷 但我们体内注定 流着同
从风滚草开始 我可以从风滚草开始 重新找到你,找到风的那顶失踪的帐篷 我替你在眼睛里缝补的星空 现在用旧了没有 风滚草长了这么多年 脾气也像炒瓜子一样被炒熟了以后 终于长满了那条石油路 它从来不勉强自己孤独 孤独就被我捡走打包快递给了你 它不需要那么多爱情留住它 不需要孤冷的生性抵抗手里的扳手 我本有一百万个理由让你爱我 可是,我口渴了……体力不支 绝望打着滚长大,终于
首先堪景、调研和开会是必要的 在商务和酒精的作用下反复论证 一个项目的体量,让新闻系的小姐姐 熬夜分泌提案,拆解客户的公文材料 和策划的栅栏,在抖音、B站以及 小红书的流量密码中找到主题的张力 对标爆款的话术,用一份高蹈的文案 去消化企业的产值,套改脚本公式 镜头语言要升华商品卖点和董事长的情怀 善用煽动的修辞,文化和公益必须是 要宣传的重点,滤镜加持是必要的 当然,合同的性
担忧 进入写字楼 像收起伞那样,收起自己的枝叶 好了,现在我是一块零件 好用,不贵,可更替 我还是一个保姆 把公司电脑里的文档 喂得白白胖胖 我担忧的是,枝叶伸展不开 落回手中的零件锈迹斑斑 自己的诗歌营养不良 巴西木 养了巴西木 就是一截木头,却仍在长叶子 它偶尔陪我去茶水间接水 陪我枯坐,陪我走神 我学着它的样子 在半空中的瓷砖地上 努力长出诗意 夕阳损失
食物志 几乎不再有人关心,餐桌上 那些填补空虚的来源 是一些植物低垂而谦卑的种子 譬如水稻,麦子,高粱,玉米 或者,另一些植物的根茎花朵果实 譬如萝卜,西兰花,南瓜 当然,这些还远远不够 农耕时代,我们学会圈养鸡鸭鱼 祭祀时,我们献上猪,牛,羊 今天,辽阔的菜单远胜于一座动物园 里面居住着鸽子,螃蟹,海参 河豚,鲍鱼,竹鼠,蚱蜢,知了…… 聪明的人类,是否已然端坐至食物链
哭了一整夜 我不哭 如果在发呆时看到 一双突然失去主人的鞋 如果他在去找一片云的路上 被大卡车带去了异世界 我在楼顶睡着了 走上楼顶 月光浸透云烟 久久站立 在门上写下眼底的远 躺在楼顶 今晚月亮很圆 醒在楼顶 爬过栏杆的老鼠已经不见 花伞·雨滴·草地 每当天空乌云密布, 花伞就会张开宽阔的臂膀, 站在雨中, 成为朦胧的雨雾中 一片亮丽的彩虹。 他想要他深
本期“诗歌小辑”的核心线索是作者身份,与其将它当作一个支撑文本的固定基点,不如将其视作一系列结构文本的灵活方法。 作为煤矿工人,榆木的诗写中有无数被个体经验擦亮的比喻和想象。《牛佛山隧道》一诗堪为典型,全诗围绕一个精巧的“比喻”——“漆黑的洞口慢慢变得亮起来/我突然觉得这个比喻有了光”,比喻之所以发光,恰好是基于洞口亮起来这一现实经验;质言之,对榆木而言,语词层面的修辞并非空转封闭之物,而恰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