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耘芳,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西部散文协会会员,散文、中短篇小说、小小说见于《作家文摘》《检察日报》《鸭绿江》《长江丛刊》《小小说月刊》《小说月刊》《故事会》《百花园》等报刊,有作品被《小小说选刊》等转载,获得全国小小说大奖赛等奖项多次。出版小说、散文作品集《沃土情深》上下卷,获得中华文学优秀作品二等奖。 挑草头 连走带跑,穿过茅草凹,翻过青石坡,石飞看到山脚下自家瓦房上冒
村主任到学校找我。 “茅老师,村里评上了县先进,您知道了吧?” 主任是个年轻人,读大学回来满怀抱负,同时也带回了喜欢说普通话的习惯,只是在村里说的机会不多,上学校来就一定要说了,他能把我们这里人说不清的“你”和“您”咬得很清晰。 “知道呀,这是我们村天大的喜事。” 我们村地处偏僻,论经济建设等,哪一项先进都轮不上,这回能评上全县民主法治先进典型,真是大姑娘坐轿第一回呢。 “主任,这荣誉是
几个老友相聚,照例是上午罗汉寺茶园喝茶,中午百花饭店怀旧,下午打几圈麻将,晚上找个卡拉OK厅,借着酒劲,把上世纪80年代的老歌通嚎一遍,然后左脚敲右脚,兴尽而归。这样的规模和格局,每一个月原样复刻一回。 聚会的人有四个,丁老头,王闷墩,陈小娃,张打鼓。这当然是他们的绰号,老哥们儿在一起,哪个还喊学名啊,搞得跟老妈气急了要揍人似的。 四个绰号,其实并不显现他们的特征,只是碰巧跟口语中响亮的名字挂
俺老家出产的甜瓜,熟了后青中带黄,吃起来又软又面,人称“老面瓜”,大人孩子都爱吃。那时乡下的孩子能吃糖果都是奢侈的事,馋了,就从家中偷个鸡蛋拿到货郎担换糖吃,少不了挨大人的骂。那时家家自留地长的瓜瓜果果,就成了孩子的“零嘴”。 我娘出工挣工分,家里的二分自留地没空拾掇,只好种上油菜,来年收点菜籽换油。眼看别人家的自留地上菜是菜,瓜是瓜,想吃啥有啥,我就跟娘嘀咕:“甭种油菜了,俺家也种点瓜果行不?
早饭后的闲暇时光,喜娘的目光本来是停留在不远处那条大路上的,大路上有行人,还有汽车,喜娘在瞅那些行人和汽车。突然一阵喜鹊的叫声吸引了喜娘的注意,那声音是雏喜鹊发出的,很嫩。喜娘的目光风一样划过来,停在院坝东边那棵苦楝树上的喜鹊窝上。 喜鹊窝不高,在苦楝树的第二个分叉上。一只大喜鹊衔来吃食,四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兴奋地探出来,嘴大张着,发出“呀呀”的声音。喂了其中一只,大喜鹊飞走了,一会儿,另一只大喜
三爷和四爷是亲兄弟。 三爷背驼,性缓,做事婆婆妈妈的,没主见。三爷不会犁田,不会栽秧,就会挑粪。大集体时,人家犁了田,栽了秧,就躲在树脚下偷懒,三爷不会偷懒,整天嘎吱嘎吱地挑粪磨肩膀,老实得有点傻。三爷的婆娘死得早,没留下一男半女。 四爷脖子下原本有一个两三斤重的圆溜溜的肉球,上山去撵野猪时被野猪咬去了一半,剩下一半孤零零地歪在一边。四爷性急,有一窝崽女,讲话像打雷。四爷“打雷”的时候脖子下的
绿油油的草地上飘动着一片白云。那是我家的羊。 那只小羊,全身雪白,眼睛黑亮,温柔又可爱。 我用红墨汁在羊的眉心处画了一个圆点,使它看上去像个小公主。姐姐买来一对小铃铛,拴在它的脖子上。小羊更加威风了,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小羊一听到门外有声音,就会发出“咩咩咩”的叫声。它的声音脆脆的,甜甜的,带着稚嫩的奶香。它高兴的时候,一蹦一跳,身子左右扭动,颇有点爵士舞的意思。 快过年了,家里要准备年
多吉想狠狠打一顿次罗,次罗做事太欺人了。那天傍晚,次罗在村里喝了酒,迷瞪着醉眼,摇摇摆摆地回家,路过多吉家,看到院门半开,次罗一脚踢开,踉跄着走进了屋子。 多吉阿爸坐在炕沿边上搓毛绳。次罗瞪大通红的眼睛,流着哈喇子,指着阿爸说:“前几天你乱说老子偷了扎西的羊,你拿两瓶好酒给老子赔罪。”次罗是个胡搅蛮缠的刺头,喝醉了酒就耍酒疯。阿爸黑紫了脸,拍着炕桌骂:“瞎怂,你干的破事我才懒得管,你给我滚出去!
老街小吃“三件宝”,酥烧薄粉烫面饺。 吃酥烧,老街人习惯到常松家,他家那个“常记”酥烧,表皮金黄,做馅儿的葱,是常松家人一根根挑的,不仅馅儿面恰到好处,馅儿里的葱白和葱叶也比例适中,葱香味浓,咬起来酥脆,吃嘴里发粘。吃薄粉,要数启亮家,薄粉主料是豆粉,乍看像本地人喝的糊糊,却比糊糊亮,又像是南方人喝的浓粥,但比浓粥稠。盛薄粉的碗也有讲究,要用亮堂一点的碗,不用黑碗。薄粉在碗里,静看像碧玉,撩起来
闲时备,急时用。 六生放下背包,从肚子里蹿出几条馋虫。 “咋,没吃早饭啊,冲我打这么响一嗝?”福成往新买的SUV跑去,自后备箱内翻出新买的渔具。 “十米的钓竿二十米长的线,够威风吧!” “光好看管啥用,能钓起鱼来才算真本事。”六生不留情面回怼道,“鱼可不怕得罪你。” “就不兴人打饱嗝啊,真是的。” “你小子嘴皮厉害,什么话题都聊不过你,但钓鱼我绝对称得上老手,九年钓龄总够格当你师傅。”
老范六十八了,须发都白了,像秋天水边的蒹葭,乱糟糟的一蓬。 老范吃罢饭出门后,总能看到一个人。一个干干净净的小伙子,瘦高个儿,如同庄稼地里的高粱,颇有鹤立鸡群的意思。老范走,小伙子也走。老范停,小伙子也停。小伙子如同老范的影子,亦步亦趋,形影不离。 这引起了老范的注意。老范“哎”了一声。小伙子也跟着“哎”了一声。老范仔细端详小伙子,感觉眉目嘴脸,像几十年前的自己,只是自己没有这般高而已。老范说
挡冲有一口老井,镶嵌在山脚下。春天里,雨水绵绵,井水汪汪,但水质不能保障,须晴天丽日,水清如镜,才可饮用;秋冬时节,井水萎缩快,几乎成了枯井。有一次,我跟父亲去挑水,只见父亲脚踏井壁凹陷处,双脚交替下井,宛如一只青蛙。他小心翼翼地舀得半桶清水,双手举过头顶,我赶紧提上来,移放青石板上。 父亲挑担欲走,王芗妈蹒跚而来,两个铁皮桶摇摆跳舞。王芗在外漂泊,留下老人孩子在家。王芗妈腿脚不利索,有一回发高
老儿子守灶台,可老爷子给他的遗产竟是一橱书! 他颈巴上的青筋闪电样蹿起:“谁不知道我不是个读书人,这橱书给我算什么?玩我是吧?”律师不带表情地展开那张只有两三行字的遗嘱,那字笔力虽浅,骨子里依旧工谨端肃,老爷子的笔迹无疑,还有老爷子及律师的印章,红得像团火,灼了他的眼。 他是父亲的老儿子,自小见书就脑壳疼,要不也不会连个正式工作也没有。说是开公司,可生意难做,公司从闹市口被卷到偏街陋巷,又从门
露是被热醒的。晨也是。 月光跑进来。 晨摇起芭蕉扇,给露扇风。露白白的肌肤,趴着月色,也趴着汗粒。晨心疼。晨问:“热吗?”露没有作声。露目光顺着月光,跑到窗外。窗外,有满地的月色,有轻轻拂面的风。 “还热?”晨摇芭蕉扇的手,明显要罢工了。“还热,出去走走?”晨征求露。露仍没有作声。但露行动了。露起床时,拽一下晨。 外面着实凉快多了。 露站在月光下。晨也站在月光下。 任月色涂。任轻风拂。
红墨自驾五个多小时,进入家乡县界。这辆上个月买的二手车,花了不到两万元。 电话打进。红墨用耳机接电话。是洪带福,问已到哪里。红墨说大概四十分钟到岭上村。洪带福哈哈大笑:“我们在村口迎接,隆重欢迎大诗人荣归故里!” 我荣归故里?红墨苦笑。 红墨此次回乡是应洪带福之约、二爸之命。今天是农历正月十八。红墨每年只是清明节回家乡一趟,在父亲的墓前摆一簇黄菊花,烧一本自己的诗集。岭上村没有了红墨的老家,
市京剧团上演京剧《宇宙锋》的海报贴出后,反响热烈,票很快就销售一空。 晚上,剧场内座无虚席,舞台上的京剧《宇宙锋》正演着《修本》一折,所有的目光都盯着台上的“赵高”和他的女儿“赵艳容”。 这时饰演赵艳容的青衣张筠一边走到饰演赵高的净角演员朱刚身旁唱道:“我这里把官人一声来唤,我的夫啊……”一边伸出右手要把赵高的胡子拔下来。 张筠一边拔朱刚一边蹦,连着三蹦,一蹦多高,嘴里接连发出“呦呦呦”的怪
我离婚了。在很多人还不知道我结婚之前。 我无法容忍的不仅仅是小艾的背叛,而是两个曾经志向高远的年轻人在琐碎的现实生活中一步一步跌进了生活的深渊、爱情的坟墓。我们会为还房贷车贷而捉襟见肘,会为给彼此父母掏赡养费而面红耳赤,会为买一个名牌包包和品牌护肤品而咬姜呷醋,会在拥挤的超市里为买一棵打折的白菜不得不在一长串老年人的身后排队结算…… 生活对于一对文艺青年来说,是何等的残酷啊! 我开始动摇。
金媛媛要置换房子,必须将居住的房子卖掉,用过去换取未来。 房子挂网上五个月了,却无人问津。丈夫赵和平说算了吧,这房子我可舍不得卖。 金媛媛说儿子读初三,身子骨像春天的竹笋,一破土就往上蹿,那么小的卧室,儿子这棵小竹子眼看跟住在花盆里似的,盛不下了。 金媛媛知道赵和平的心情,家里每一寸装修都留下他的手印,但是不卖不行呀,家庭得有家庭的规划,儿子蜷在小床上像一只弯曲的龙虾,一双大脚板伸出床外悬空
文义是我们村的半个农民。为什么说是“半个农民”呢?他户口本上是农民,可他的确不像个农民。 文义弟兄四个,还有一个妹妹,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家境可想而知。高中毕业后,文义又复读了一年,还是没能考上大学。文义百般无奈,回村做了农民。文义不是一个合格的农民,除草时,分不清草和苗,薅了一筐苗回家,气得他娘泪珠儿连成串,气得他爹连抽了五袋烟。文义却戴上高度近视镜,自顾自地捧起一本比砖头还厚的大书,津津
“你今天去了哪里?”她对着脱鞋进门的他吼叫,“天黑了,手机一直关着。” “在大山家,喝点酒。喝多了,手机没电了。”他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燃了一支烟,抽了一口,把烟灰缸拉到跟前,弹了弹烟灰,“连一口热水都没有。”他从沙发起身,漠然地跨出门槛。她轻蔑地一瞥,在客厅里停止了踱步,他们六个月没有亲近了,各睡各的被窝。 她心里掂量:打电话给大山,拐弯抹角问他去没去他家,喝没喝酒。要么跟他继续冷战下去,弄
季冬出站时天下雨了。 他看见马路对面的刘一手面馆,心里顿时一冷,他想走,可是雨下得越来越大,没有停歇的迹象,自己也饿了,只有走进去躲雨顺便填饱肚子。 老板刘一手一看来人,一边热情地招呼让坐,一边用左手递过热水问:“老板想吃什么面?”季冬一看刘一手耷拉的右边衣袖,心里明白了几分,有点惭愧地说:“给我来碗牛肉面吧。”“好嘞——”刘一手拖着长腔进了厨房。 季冬吃完面点上一支烟,望着窗外的雨雾,思绪
说起天马小区的卫生现状,业主们如鲠在喉,咽不下吐不出,心里膈应。业主群里,业主时不时地上传散落垃圾的图片,指责声如潮,淹没了物业公司的微弱发声。话说回来,业主按时缴纳物业费,想有个干净的环境,也是正当诉求呀。 怎奈,有的业主乱扔垃圾,顶多多走几步就可以扔进垃圾桶,可人家偏不,来个隔空抛物,扔得准就赚一回少跑几步,若扔不准呢,那就是“天女散花”。业主们清早笑对春风去上班,可经过路口的垃圾桶,遍地是
宴开桃李园中亦觞亦咏, 春在金焦山畔宜雨宜晴。 穿过历史的封尘,镇江城内大大小小的酒楼,哪一家会带给你兰亭雅集的情趣与畅快? 宴春!不错,就是宴春。 每一次走进宴春,看到这副对子,思绪都会飘逸起来。亦觞亦咏,是王羲之等人雅集的写照,也是我辈的一种向往,更是店家描绘和期盼的一种境界。生活,总是有风有雨,无关得意和失意,宜雨宜晴,是你应有的状态。从宴春的对子里,我们读到这样的审美。 初夏时节
上过无数次课,有一课,与江苏大学一批师生参观全过程人民民主实践中心展馆的印象特别深刻。 那是去年夏天,我们一早来到西津渡,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看到一栋三层仿古建筑,墙上“全过程人民民主实践中心”红字,苍劲庄重。 讲解员热情接待并介绍,该馆以“一切权力属于人民”为主题,由镇江市人大常委会于2023年4月建成。 学习在展馆门口吴为山创作的“窑洞对”雕像前拉开序幕,雕像栩栩如生,其后为形似延安窑洞
2024年2月10日(正月初一)晚,中央广播电视总台第二届中国电视剧年度盛典,“90后”的游本昌荣获“终身成就艺术家”大奖。在发表获奖感言时,游老开口便说:“我好幸福哦!”简短质朴的五个字,让台下嘉宾、观众瞬间泪目,掌声雷鸣。游老感慨道:“对我来说,这个荣誉将是我的一面镜子。面对它,我要自问:终身成就我够了吗?我做到了吗?我尽责了吗?还有什么不够的?我这一辈子就是活到老,学到老,干到老。”在至高荣
朱自清先生的《背影》,奠定了中式父爱充满隔阂的深沉基调。我的父亲则是另一个版本。父亲生于上世纪60年代,但在我记忆中,抑或如今,可以化用韩寒的一本书来形容,他始终像少年一样飞驰,轻盈明媚。 儿时正是港台影视剧风靡一时的年代,我正被《功夫》里斧头帮剑拔弩张的气氛感染得大气不敢出。一边是斧头帮,一边是手无寸铁的周星驰。正在厨房里剁菜的父亲忽然提着菜刀跳到电视跟前,作势把刀递给电视那头的周星驰,口中非
古今中外,凡有大学问者,皆爱读书。 西汉经学家匡衡为了读书“凿壁偷光”;世界文豪高尔基爱书如命,火中救书;我国著名的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资本论》最早的中文翻译者王亚南,每天睡在三脚床上,以防因贪睡而耽误读书……这些有大学问者,或逆境成才者,他们读书求学的经典故事,举不胜举。 当我们怀着膜拜的心情,去探索读书有成者的秘诀时就会发现,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从小就勤奋读书、励志明理。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余邵诗云:“油菜花开满地黄,丛间蝶舞蜜蜂忙。清风吹拂金波涌,飘溢醉人浓郁香。” 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地想书写油菜花的美。尽管油菜花太过于普通,太过于平凡,甚至称不上花,但还是想把这种赞美的冲动诉之笔端。 在水乡江南,阡陌纵横之间,只要春天来了,随处都可见嫩黄鹅黄的油菜花毫不做作地恣意开放,它挤走了腊梅、迎春的黄,挤走了玉兰的紫、梨花的白,还有梅的红和粉,俨然成了春的主打色,房前屋后,田野岗坡,走到
你们,早已随春风散去,洒落于九州大地每个角落;我们,依然活在春风里,向阳而生! 四月的风,从玉门关外缓缓吹来,带来了悲鸣的呢喃,将藏蓝的忠魂祭奠;四月的风,从九天穿越的千年裙带里,飘落下最靓丽的藏蓝,把英烈的誓言烙印于天地之间;四月的风,从警营的战歌里穿越,融化了少年的愤怒。我带着少年,伫立于红色墓碑前,迎着四月的风,将藏蓝的使命向他娓娓道来…… 每年的今天,其实我最不愿看到墓墙上有新增的脸庞
车窗外,天空一片苍茫,雪花飞速向后掠去,由于工作原因和三年疫情,我已久未返乡,家乡的影像沿着记忆弓起的脊背巡行,若隐若现。心随着列车一起飞驰,在煎熬与期待中,随着一声长鸣,高铁缓缓地驶进家乡的站点,我终于踏上了久违的土地。 提着沉重行李箱的我被裹挟在人流中,缓缓向前。现代化的车站整洁明亮,一幅幅大幅广告牌赫然在目,瞬间我恍惚了,这是我的家乡江南小城,不是某个大城市? 为了给父母一个惊喜,我并未
半生已过,回望,发现自己喜欢的大多是无用之事,无用之物。“闲散”一词用在我身上也很合适。 二十四五岁时,住在医院分的单身宿舍里。那是独排的两间平房,门前屋后老树遮荫蔽日,又在偏僻的一隅,幽静潮湿,似乎不适合安住一个年轻活泼的灵魂。那时没有电话、手机,一天的光阴走得慢,有时需要找点事来打发时光。 从小喜欢花的我,好像有了用武之地。我买了许多花盆,种上茶花、玫瑰、月季、腊梅、兰花、菊花、仙人球……
如果你要写母亲,就不要只写母亲。 你要写“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的母亲;你要写母亲选择沉默的背后,是对生活所有的坚持;你还要写母亲在艰苦岁月里,那自强个性始终影响着今天的你。 岁岁年年,是母亲对光阴的守护。 我的母亲活到老,辛苦到老。 母亲生在农村,勤俭诚实,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 对于母亲在娘家的事,我知之甚少。只知道她在家排行老六,上面有三个哥哥和两个姐姐,下面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
青葱岁月 那天在咖啡馆。我们 边喝边聊。聊到 几十年前某一天下夜班 你要我给你讲“一双绣花鞋” 你坐在我自行车后座上 吓得大喊大叫 从身后紧紧抱住我 车子进了城。路灯亮起 我说先送你回家 你说不要,刚才没敢听 你再给我重讲一遍 车子沿着大街绕了一圈又一圈 你的手把我抱得更紧更紧 多么遥远啊,青葱岁月的牵手 多么年轻啊,记忆里的笑容 夏至 本来是形容一个节气的 此
心如静水 一个人在岸边 看水波 对岸芦苇在酝酿 如何在秋季末梢 把风景开成蒹葭 背后电灌站机器 抽水声嗡嗡 与眼前一只蝴蝶 飞舞的翅膀共振 简述者一直都看到 心如静水 不期而遇 等待一些回音 就如简述者远远站在教堂外 听钟声沉默与时间流逝 如此不成比例 钟声响起时 简述者与走出教堂的人 常常在过往里 不期而遇 不动声色 梅花把名字移植入台风 通常就会在
消弭自己的方式最好是饮茶 世时太快,早晨一醒 就变得陀螺起来 坐在秒针里,陷入 乱象之中 这白开水未见衰老,却长满了皱纹 而我专心地侍茶 任由我,一个并不专业的 茶艺师 将天空倾斜 给我一个消弭自己的方式 也给我一个错综、交叉的时空 时空里面,似有人声、鸟鸣 头枕泉韵,风月无垠 我定住时辰 一副远古的胃肠,川流不息 杯子旁,扔下的一堆问题,以及 萎下去的身体 不
白日梦 修剪完花枝,翌日清晨 大堤两岸就被白霜覆盖了 狸猫仍在梦境中 而我已打开窗户,水牛路过 它的双眸灰暗如石头 一小时后,太阳升起 光线选择了它钟爱的叶子 类似于一场游戏 把眼睛洗净,天空明亮 云在里面燃烧 然后倾盆而下,就成了棉花 成群的羊,安静地肃立着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直到月明星稀 终于有人说出了第一句 “你追赶着我,你依然是你” 水稻也在此刻割毕 还有
初夏的午后,一群远方的人 带着马群来到我梦里的山谷 我听到赶马人的歌声 抹平了床上的裂缝 还有马的嘶鸣 震碎了墙上的时钟 我时常记起小时候 睡在麦地上闻到的清香 声音在田野中放风筝 有人呼唤我,风筝落在我脸上 一群无名的人 如今大概都有了 各自的姓名 我没有花一分钱 就得到了梦中的马 那马群中的两匹 黑暗的马在黑夜 白色的马在黎明 梦是一场更大的交易 也许明天
风,轻盈地掠过水面, 雨,短暂地在池塘边留下涟漪。 夏日的心境,宁静如初,洒脱至极, 它,洗尽铅华, 随着天意的流转,自在地往返, 不留任何遗憾和失落的痕迹。 一根檀香,静静地燃烧至尽, 化作了,一朵盛开的云彩, 默默地俯瞰着尘世, 在这寂静的林间,大地之上, 清澈的荷塘映照着清醒的荷花, 将黯淡的过往,深埋于泥土之中。 灵魂,在跨越清浊界限的瞬间, 演绎了一种完美的超越
雕塑——草原之夜 《草原之夜》:比无眠更精确的梦 我们梦见了飞鸟梦见了飞鸟的梦境 那天的草原,未眠人设定了未来 梦见第一天,以及未来的每一天 在一座城想念一个人 第一个在雷霆中听见歌声的人走过 万物因由秘密的纽带连为一体 在水中和一切植物的体内 涌动着海潮也涌动着青春 所有那些排列整齐的花楸树 所有那些夜色的另一侧,一个名字 被反复提及和复调咏唱 五月的某一天 天空倒
马季,一级作家,中国作协网络文学研究院研究员,中国文艺理论学会网络文学分会副会长,曾任中国作协《长篇小说选刊》执行主编,中国作家网副主编。中国网络文学十年盘点主持人。著有长篇小说《大海商》《海上风云》,短篇小说集《月光奏鸣曲》《我们为什么分手》,诗集《马季诗选》《我的界限》等。出版理论评论专著《读屏时代的写作——网络文学十年史》《从传承到重塑》《网络文学透视与备忘》《有限的完美》《网开一面看文学—
曲云进,江苏句容人,文学学士,管理学硕士,江苏大学文学院党委书记、副教授。现为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江苏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镇江市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镇江市社科专家协会理事等。主要从事中国文学与传统文化、镇江文化、党的建设等领域的研究,公开发表各类学术论文20余篇以及诗歌、文化评论等,曾于1992-1993年期间主笔《镇江日报》“京口联话”专栏。 董晨鹏之于我,是熟悉而又陌生的。说熟悉,是因
捧读散发着油墨清香的吴猛先生的新作《往事如歌》,一种钦羡之情油然而生。《往事如歌》这本散文随笔集是吴猛先生继《因为有你》后的又一力作,语言朴实,耐人寻味。该书与《因为有你》一样分为“亲情篇”“友谊篇”“记忆篇”“随想篇”“工作篇”5个部分,近60篇文章。文风自然简洁,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却浓缩了一位作家、学者,对光阴易逝的坦然、对人生意义的思考、对社会现象的看法、对真实自我的表达及对人间真情的热爱
高春阳,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17届高研班学员。《天池小小说》2023年、2024年专栏作家。作品散见《文艺报》《小说选刊》《作家文摘》等。著有诗集、散文集四部,长篇小说三部。长篇小说《明日彩虹》改编成电视连续剧。获第21届中国微型小说年度奖等奖项。 小小说的小,是指内容上。小小说因为字数受限制,难以承载宏大主题和多重叙事,更适合把一个人写明白,把一件事写透,把一个主题升华。 小小说的
老季背着双手踱步到小区大门外,站了好会儿,仰头看看天,东边的天上有一排飞机驶过尾气拖出来的白云,像一根大大的鹅毛。“天真蓝啊!”他嘀咕了一句,然后拐进了邬家饭店。 这家饭店是邬正球开的。老邬从前在人家饭店掌勺,前两年饭店生意不好做,加上他年龄偏大,老板暗示了两回,老邬干脆辞了职。在家歇了两年,浑身不得劲,快无聊出大病来了,总不能在家混吃等死,老邹与社区商量,能不能支持他在小区大门外开饭店,服务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