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乡之所以吸引着我数次光顾,是因为这里散发出一种特别的气味,让我呆立在原地,可劲儿地吸鼻子。初次来时,先自一愣:“什么味道?”脑海里闪过几个词组或意象:腐败的花草,烂木头,坠落在地的野果,雨滴在谷垛上洒了一层薄水,狗来过,麻雀来过,炊烟和月光来过。 但数落半天,最终摇头,觉得都是,却又不够准确。一直到第二年,乌乡一个养桑蚕的女人,叫冬嫂,说镇子上空飘荡着的是蘑菇和桑树在阳光下发酵后的混合气息。我
在孤独的旅途中,远离了市声的喧嚣,每天抬眼看到的是蓝天白云,山野和道路,草原上的花穗和一个个水泡子湖。 常常,我在一望无垠的大草甸子上躺下来,盯着天空的飞鸟和大雁呆愣好久,嗅着阵阵草籽的清香睡去,醒来已是满天星光。离开居住地,故乡渐渐走远,这一走就是一年之久。我是因为遭遇到一点儿不愉快,赌气离开家的,当时只有一个简单的念头:离开这个令我讨厌的小城,离开七嘴八舌的流言蜚语,随便到一个地方都可以呼吸
天蒙蒙亮,我们一行五人,尾随老把头的脚后跟,去白山深处采野。我们穿越一片森林,顺崖而下,见一湾水,老把头打了一声呼哨,顷刻间从芦苇丛中驶出一艘木船,似桦木舟。众人上船,沿松花江一路向东,又转向北行,天上飞一只鹞鹰。船像箭头,击出一片浪花,像开了一朵白荷。 我伫立船头,一时心情大爽。凉风习习扑面,鸟叫声入耳,沿岸都是葱茏葳蕤的灌木,悬崖峭壁,怪石嶙峋,芬芳扑鼻,此时江面平滑如镜,白云倒影清晰,远村
登上码头,我们来到桑叶镇。老把头赤脚带路,去寻一家活鱼馆。 由于刚刚下过一场雨,整个桑叶镇的树木被雨水清洗得干净,阳光在街道上如水一样流淌,一缕紫光蒸腾在半空,伸手可以捉及,我在瞬间产生了一种欲望:若是将一撮阳光捉到篮子里,岂不妙哉! 沿街往深处走,但见一排低矮的砖房,家家屋顶上,烟囱这边立一根矗立的电视天线;砖墙一角,立一辆散架的马车,车轱辘与车身早已剥离。朝里走,则是树林中的一湾深塘,塘边
巫术是建立在志怪文化土壤之上衍生的副产品——在原始森林中,人类处于蒙昧状态时,为了防范鬼魂造成的伤害,遂产生了与之折中斡旋的游戏。 在历代志怪小说中,灵界亦有善恶区别,分义鬼、恶鬼、无常鬼、淘气鬼、胆小鬼等等。坏鬼诱惑人迷路,带给人惊吓;义鬼引导人走出迷魂阵,奔向光明的坦途;恶魔则是人类的天敌,长相青面獠牙,目露凶光,对人们设置重重障碍,锱铢必较,鸡蛋里挑骨头,污泥中找黄金,砖头缝里觅肉虫,仿佛
在森林的寂静时光里,人的大脑时常会陷入空茫迷离的状态,会对某个事情遐思良久,或盯着眼前的物景观察半天。 有一次,我从河边采野回来,听到河水在耳畔喧响,昆虫在空中嗡嗡飞过,眼前有一小块阳光移动到了石头上。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突然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远远地盯着茅屋顶上的烟囱看得入了神,眼前兀现一个特写镜头,烟囱在意识中放大,周围的事物矮下来。我越看越觉得烟囱像一只老实的猫,形象憨厚又可爱,总之,
白山脚下的寺院,香客不多,却是个醒目而又幽寂的存在。 在外人看来,它有几分神秘,几分淡定,但又似乎可有可无——不管世界运行到了哪个时段,天上的云有自己的事情,地上的草也有自己的事情,山林里生灵的事情更多,它们在丛林中忙碌,昼夜不停。 而白山一带的人们,最重视的当然是眼前的生活,劳动构成了每天的主要内容:一年四季,打鱼人在深夜修补渔网,或加工制作鱼干;采山货的人起早贪黑地在森林里转悠,他们关心集
正月过后,最可怕的事情要数远行的人被羁绊缠住脚,陷在温柔乡里无力自拔。他们贪恋慵懒虚度的时光,不肯出门去山中劳作,或到远方的城里打工。常言道:地一撂就荒了,人一贪图享乐就会变得懒惰成性,甚至连每天的起床都成问题。 要么,他们的腿脚沦陷在年节的气氛里,依旧呼朋唤友,喝得烂醉如泥,每天从酒宴上归来,倒在家门外的栅栏旁边呼呼大睡,如果不是女人听到狗叫声,这个醉汉倒在残雪窝里长睡,非落下病根不可。 在
春天初至的几天,白山脚下的光线,上午和下午有所不同。具体而言,上午的光线像从空中撒下一袋酵母,把泥土从里到外照得温热而蓬松,植物萌芽的气味从地表大面积地发散出来,刺激得人忍不住流眼泪,或者打喷嚏。而在那一刻,我正在山脚下沿河散步,身上微微出汗,不时弯下身拨弄草丛,发现碎草间开出了一簇颤巍巍的小花。当我行走了一千米左右,而后折身返回细细观察,却惊喜地看到小花旁边结出了一串穗芒的幼芽——这是自然神奇的
时值正午,路过一处偏僻山坳,周围奇峰陡峭,怪石突起,一团乌云聚集在野岭上空,不时播下几颗间歇性雨滴。拨开丛丛野树,但见一条逶迤小路,由窄渐宽,尽头是一座荒屯,只有三十几户人家。村前立一块巨石,刻有“插树岭”字样。 我们一行人,原为化缘一口吃食而来,此番误入插树岭,也是缘分。野岭人豪爽仗义,说俺们屯子地处太偏僻,平时难得见到外乡人进来,今天来了几位稀客,好不喜庆!遂拿出最好的食物招待:猪肉炖粉条、
风姿绰约的伊斯坦布尔为人类社会留下了两座古老的皇宫,可作为多视角的历史参照系。新皇宫名叫多玛巴切,给我的视觉印象是奢华——超出想象的奢华,它是奥斯曼帝国时期的宫殿,经历风雨战乱后保存完好。由于其奢靡程度超出了一般认知,因而我不愿多谈及它。对于这座宫殿,我只记住了一个日期——公元1938 年11 月10 日,土耳其国父凯末尔在新皇宫去世,皇宫内所有的指针,都停留在这一时刻。 老皇宫叫普托卡帕,比头
漫步在雅典卫城的古集市上,身边的人流熙熙攘攘,街道上的众多植物垂下油绿的枝叶。在这些茂盛葳蕤的树木中,有杏仁树、月桂树、蓝叶金合欢、橄榄树、阿勒颇松、钟形橡树、苦橙树、无花果树、犹大树、地中海柏树、软糖树或耶路撒冷刺槐树和角豆树等等,我知道这是一些幸运的树木,因为在两千年前,它们的先辈曾经倾听过苏格拉底的演讲。 古集市是苏格拉底传播哲学思想的主阵地,他身材矮壮,相貌古怪,声音沙哑,却极具号召力,
《美丽心灵的永恒阳光》是一部由凯特·温斯莱特和金·凯瑞主演的带有奇幻色彩的爱情电影,也是一部很打动我的电影,又名《暧暧内含光》,曾获第77 届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奖。 乔尔和克蕾婷在蒙托克初遇,相识相爱,生活在一起,但因为两人对沟通方式理解的不同和个性的差异,两人在相处过程中逐渐产生隔阂。乔尔内敛、深思,克蕾婷奔放、率性,瞬息万变(就像她自己说的,她可能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做什么)。所以,当两个
高中毕业那年,我高考落榜,整日郁郁寡欢。半年后,父亲忽然对我说:“我送你去仙河吧。”我只好同意了。 这之前,我是个从没有出过县的女孩子,外面的世界是一张纯白的纸。仙河,胜利油田一个二级单位所在的城镇。父亲之所以把我带去仙河,是因为那里有个他的结拜兄弟,在油田所属的一个单位任什么要职,父亲让我喊他“西叔叔”。父亲郑重地对他说:“兄弟,咱闺女就交给你了!”西叔叔双手握着父亲的手,使劲儿抖了几下说:“
我这辈子算是和雪结下了不解之缘。喜也罢,怨也罢,总是与雪有关。 小时候家境不济,父亲被下放,食不果腹、衣不遮寒。可那时的燕赵大地上,冬日偏偏大雪不断,在个人的强化记忆中,每日都不得不踏着雪去上学,脚趾和手指年年被冻伤,通红通红的,整个冬天痒痛不止。由于是听话的好学生,每年都被老师安排为教室维护火炉,每日必起四五更,孤单单一个人,在肃寂、寒冷、铺满厚厚积雪的大街上走着去学校。但这样的经历也产生些许
20 周岁以前,我只在报纸上和黑白电视机里见过火车。 亲眼看到冒着白烟的绿皮火车缓缓驶向站台时,我张着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绵延的白烟发呆。戴着白色大檐帽的接兵首长吹了一声长哨,眼睛里像是射出了两道冷峻的光。他威严地喊道:“全体都有,立正!”我一激灵,慌忙站直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拉了拉宽大的作训服,顺便理了一下肩上的背包带。别在胸口的小红花不知什么原因掉落到地上,我忙不迭地捡起来,正要将它再别
贝壳:隐于幽秘的河流 远处现出了高高的土堤。我知道肯定是有一条隐秘的河流藏匿在那里,我心花怒放,双脚催促着车子起伏着滚动。 果不其然,就是一条河流。我把车子放倒在河堤上,奔了过去。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河,后经查证是一条泥河。我不知道究竟还有多少条河等着我去发现。这条河不宽,但蜿蜒绵长而不知去向。它隐藏在村庄的最深处,偏僻而少人的地方。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已经流淌了上百年了。就隔几十里之遥,却无缘得见
小时候,很喜欢看丰子恺的漫画,一类是他画的儿童漫画,儿童天真烂漫,儿童就是他的观察对象,描摹对象,他最亲密的朋友,尊敬的老师。还有是他画的带有唐宋诗意趣的悠闲生活图景,寥寥数笔,古意盈盈,饶有禅的味道。最早买的是一本荣宝斋出版的《丰子恺画谱》,印象深刻,有一张图,画了一个小男孩儿趁大人不在家,爬到书房台前的凳上,学大人样子,煞有介事地在写毛笔字。还有一张图也有印象,一个小女孩儿在给一张凳子的四只脚
我说善良是天生的,你信吗? 单单于我所见所感而言,是如此。我记事很早,犹记得三四岁时的一天,下着蒙蒙雨,透着平房的窗户,有一个土堆的小花圃,是我童年的乐园。天上灰蒙蒙的,有下大雨的前兆,母亲似乎很焦急,赶忙去院子里收衣服,我盯着花圃里小小的花骨朵出神。那时的我自是不知植物是喜爱雨天的,万物生长离不开雨水的滋润。只知道那野花儿好小好小,粉粉的,薄如蝉翼的花瓣已经湿了一层,细细的花枝被雨水压弯了腰,
昨晚,一同学微信朋友圈里,有个“醉鬼的敬酒曲”视频号,我随便点开看下。没想到,这4 分40 秒的唱歌视频,我看了好几遍,觉得还不够,又在几个微信群里转发。不知是音乐下酒,还是酒奏音乐,隔着手机,我感受到慢慢被点燃的气氛。屏幕上的歌词,则刺向了我,让我在这样一个平常的夜晚无以抵挡。 二十几个男男女女,年轻或者不年轻,在一个小酒吧,一台钢琴伴奏,合唱:“敬友情,敬无常,敬生命中每一次的分离,敬忘却…
1984 年腊月,我和大哥分别在吉安师专、永新师范读书,老三、老四还在读高中和初中。 老爸好不容易在房产局租了三间房住在城南,原琴水公社正对面,三五户人家挤在一起,我们的三间房,有两间在二楼,全是砖木结构,楼板房,走在上面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睡觉时,旁屋讲话的声音一清二楚的。一间在楼板下做厨房用。一家五六口挤在一起,显得十分不方便。那时鼓励脱产干部在县城买地建房,建房还安排假期呢。考虑我家实
还记得2014 年北京初夏的黎明。 这天,早上5 点30 分,我走出学院公寓楼,凝视东方天际,黎明已借着最后一束星光的照引而来。薄明蓝空下,幽静校园,被黎明的霞光唤醒了。五星红旗,霞光辉映,簇新鲜艳,在凉爽的晨风中舒展飘扬。朝霞,万千光线泼洒,泼洒在林荫道路、精致游园、青青草坪,还有覆绿廊架。风雨操场,学员们沐浴在黎明的红光里,散步、跑步、打篮球、打羽毛球……回荡笑语欢声,充盈青春朝气。“教育放
表妹是武坑出了名的野丫头,她疯起来比男孩子还厉害。表婶为此操碎了心,也不知打断了多少根柴,但担惊受怕的事还是不时发生。 一天,表婶正在烧午饭。突然有人喊:“阿婶,海燕掉河里啦!”表婶听了,脸色苍白,冷汗直冒,身体发软,脚像灌了铅,没走几步,人就瘫坐在门槛上。不一会儿,有人把海燕背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群老老少少。表妹站着呜呜地哭,表婶一口气回过来,拿起一根小木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毒打,边打边说:“
从北京辰茂鸿祥酒店到大兴机场,得从北三环牡丹园地铁到草桥,再从草桥换乘到大兴机场。 我在牡丹园地铁站刷了支付宝进站,在等同伴刷手机的时候,一名大汉喊住我,问我要怎么进站,说自己第一次出门,这些东西不懂。我问他,你手机有支付宝吗?他说有。你会用吗?他说会。隔着闸机我帮他点出支付宝的出行,切换到北京,给他。他拿二维码对着闸机门的刷码口一刷,门开了,他进来了,然后对我憨憨笑着说:“进来了。”再低头看看
刚刚走到刘老的家门口,一股股香辣的气味扑鼻而来,我忍不住直吞口水。一踏进门口,壁柜上的饮水壶就吸人眼球:大半壶酽红的液体中浸泡着大枣、枸杞等物,心里涌动着莫名的暖流。刘老引我进入客厅,人们围着沸腾的火锅而坐,一句“让大家久等了”拱手一礼,急忙入席。 刘老名叫刘国希,知名的油画家和摄影家。生于1943 年的他,精力充沛,鹤发童颜,绘画是他的生命,美食是他的生活。我们相约于酷暑,相聚于这个深秋的夜晚
2021 年3 月10 日凌晨3 点,手机上的闹钟响了。我和往日一样,正穿衣起床准备写作,忽然间对手机屏上刚换过的一张照片紧盯不放。 此照是一位异地文友几天前来访时为我所拍。他既能写作,又爱摄影。在带他去我家的老宅参观时,他让我背靠长满青苔的水泥门框,微仰着头。文友在一声轻叹中,用他的专业相机完成了拍摄。文友走后,我对这张有些艺术效果的照片很是满意,随手将其设为手机屏。 细究手机屏上的照片,我
与二哥通完话,我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他都快满58 岁了,还在凛冽的寒风中播种春洋芋,这又是何苦呢?我劝过他去和侄儿侄女们一起过日子,可他说,三个娃儿在城市打拼不容易,趁自己还有力气,种地也能维持老两口生活。 说来奇怪,我脑海里顿时浮现一幅场景:那是一个大旱年间,地里庄稼几乎没什么收成,生产队的家家户户都闹饥荒,有了上顿愁下顿,吃的是野菜打主力的苞谷粥,嚼的是上级救济的红薯片,实在饿得不行了,就到
天,微阴。一整天的情绪,都被灰色笼罩在低谷的暗影,没有高光时刻的鲜亮。傍晚时,决定出去走走。 沿一条路的指向,向河堤方向延伸。 暗河只是一条被污水灌注的城内小溪。夏日经过时,亦有小鱼或泥鳅欢游的泡泡儿不断漂浮,它们不嫌弃它的暗和黑。只有岸边的水草喘息着人间的燥热和不安。如今,水面被更大的暗和黑笼罩,秋天把干枯送给人间时,也送给它更加暗沉的事实。它无法言说,只能默然接受。这静寂中的沉重,也许,它
老家大娘打电话来,说家里的老屋漏雨了,让我和弟弟回去看看,好找人修葺一下。我跟弟弟说了后,便商量正好趁着孩子们在暑假期间,都不上学,带他们一块儿回老家,认认老屋。 算起来,父亲去世后,我们离开老屋已经二十多年了。老屋属典型的鲁东南山区民居,面南背北,尖顶红瓦,三间堂屋,两间南屋。由南屋东侧的大门楼进去后,是个方方正正的过道,对面是高高的影壁墙,贴着松鹤延年的瓷瓦,影壁墙北是个平顶小厨房,门朝西,
去年中秋节前几天,远在江苏的婶娘发来微信,说在国庆假期间来惠州看望我们。我当即把这消息告诉了母亲,她高兴之余,张罗着迎接我多年未见的婶娘。 10 月2 日下午,婶娘如约而至,我们全家欢迎她的到来,当晚在世贸旋转餐厅设宴为她洗尘。我们一边品尝美食,一边欣赏惠城的美景。饭后回到家,母亲与婶娘同睡一床,互诉衷肠一通宵。 母亲与婶娘已分别十年未相见。在这期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最让妯娌俩同病相怜的是——
盐被誉为“百味之首”,一部盐史就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沧桑巨变史。 钦州境内有一条承载着千家万户的生生不息的古盐道,它如一条褐色的巨龙盘桓于古代广东广西交界处,成为广东广西的分水岭,分水岭广西一侧,以丹霞地貌呈现,而广东则以花岗岩石示人。 这个分水岭叫洪崖山,位于如今钦州市灵山县烟墩镇六加村与南宁市的横州交界处,徐霞客当年游历经过陈步江码头(即横州市南乡码头),得知此处为钦州食盐的重要中转站,在日记
1876 年6 月25 日,距美国独立100 周年纪念日仅差9 天,乔治·阿姆斯特朗·卡斯特和他的士兵战死沙场。印第安人在西部结集了他们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武装,全歼美国骑兵262 名官兵。然而,这并不是一个很坏的消息,卡斯特的失败加快了白人军队在大平原对印第安人的攻击,而且卡斯特和他部下的殉职被整个“文明世界”当作军人神圣的荣誉。卡斯特的所作所为与牛仔英雄有了某种重叠——是牛仔“落日中策马离去”的一
世间是一场光明与黑暗的混战,也注定其传道一路走来风云变幻莫测,充满曲折艰辛。 在我国旧称“明教”的摩尼教源自古代波斯祆教,是公元3 世纪中叶波斯人摩尼(Mani)所创立,在巴比伦兴起,其教义杂糅佛教、基督教、祆教而成,提倡清净,崇拜光明,反对黑暗和压迫。有着自己的戒律和寺院体制,以“二宗三际论”为其根本教义。 216 年4 月,摩尼诞生于巴比伦北部的玛第奴,四岁起就被他父亲带到犹太派基督徒派别
初春,我和朋友来到了婺源。 第一站是游览“晓起神樟”。据导游介绍,这棵樟树已有一千六百多年的历史,我算了算,它大概在晋朝时就生根发芽了。想来,这跨越了千年的古树,值得一看。绕过回廊连阁,躲过无数小摊贩的围缠,眼前豁然开朗,我终于看到了这棵老寿星。这樟树的确粗壮高大,树干大概有三四人合抱那么粗,树丫和枝叶亭亭如盖,撑出了将近一亩地大小的绿荫。仰望树冠,是满眼的绿意,明亮的天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我
一 梦里,已然坐在凤池书院的蒲团上,聆听陈昌言先生的讲座,书院桂花弥漫,被风拂来,我不知,这是天堂的书院,还是书院的天堂? 从四川启程赴任的日子,昌言的心是复杂的。杜甫草堂的那份清凉,是否已浓缩了他此时的心境,前途似乎已被杜工部的诗境渲染得有些悲壮。仰望长空,草堂上的秋色已尘染心境,时空深处,他深躬一拜,亦步亦趋的步幅,丈量着千山万壑里的线条。历经千辛万苦,跋山涉水,才到水城厅的通判陈昌言,虽
青州云门山位于城南2.5 千米处,国家5A 级风景名胜区。遥望山顶石洞,云雾缥缈,人称“云门仙境”。 即以“仙”名,必有仙缘。这云门山的来历不简单。传说二郎神与众位神仙打赌,担山追太阳,到了青州地界,其中一座山豁了口子,只好放下。这两座山南北相对,一座叫云门山,一座叫劈山。 二郎神担来的仙山,寻仙的始皇帝怎能放过!秦始皇到此一游,大吃一惊:云门山原名纱帽山,中间凸起,两侧山峰对称,形如帽翅,活
时令进入大雪,山上的金樱子成熟了。 金樱子,属于灌木类植物,长熟后表面为黄色,长满了刺,可入药,别名糖罐子。民间利用它的蜂蜜味和幽香的特点,做成香甜可口的金樱子糖。想吃金樱子糖,你得先采集金樱子。 采集金樱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金樱子长在山上,外婆家就在山里头,小时候母亲常带着我去外婆家,挎着小竹篮,拿着一把小剪刀到山上的灌木丛中采集金樱子,看到金色的,像小葫芦似的东西挂在棘刺丛里,我们便高兴
又下乡了。 一场大雨使早晨的空气更清新了,朝霞正喷薄而出,我站在僻静的湖岸边,面对湖中的小岛和浩渺无际的湖水,感到一种自由。说实话,打记事起,老家的湖岸,我一遍遍地丈量过,无数个白天或夜晚,一次次阅读过。我手捧着湖边的日月星辰,翻检着湖边细碎的时光。 不一会儿,阳光以一种最明亮、最间接的语言和湖水攀谈,湖水显得格外兴奋,在不停地晃荡、闪烁着耀眼的金光。鱼儿摇头摆尾在湖水中游来游去,冷不丁还会蹦
到达佛光寺时,已近黄昏。 晚霞的余晖中,佛光寺的大雄宝殿(东大殿),在光影中像鲲鹏展翅后落地栖息的样子。单檐庑殿顶式的大殿,有着巨大坚固的斗拱,面阔七间进深四间八架椽,出檐三米多的屋檐四角宽大,翼出深远,“如鸟斯革,如翚斯飞”。一对高3.06 米的琉璃鸱吻相向而立,使整个建筑既沉稳大气、雄浑古朴,又显得灵动而富有生气。大殿坐东向西,依山而建,位于全寺最高的位置。站在殿前月台上,可俯览全寺。而殿前
一片橘黄色的树叶离开树干然后画着漂亮的弧线,轻飘飘地落在我的挡风玻璃上,这让我想起美国作家欧·亨利《警察与赞美诗》里的场景,那个躺在麦迪逊广场躺椅上名叫苏比的乞丐,亲切地称落叶是霜冻送给季节的名片。我喜欢这个浪漫的比喻,喜欢它充满暖意的情调,恰如一次邂逅,一个微笑,温情厚意,照亮此生。 车被连环堵在广场里。超市前的广场不大,停车线是城管提前画好的,一到假期,购物的人多了,车位一旦满员,停车就没了
冬季里,一大愿望,莫过于一场大雪的降临。 真好,牛年的雪倒突然慷慨大方起来。隆冬时节,数九寒天,昨日晴空今晨阴,不必北风吹前哨,雪说来就来,霎时便普天而降,排山倒海之势,似要横扫大河上下,仿佛一曲乐章,没有前奏,直入主歌。——雪,是隆冬广而告之的标签,更是风雨雷电气象家族里的丹青高手。 是雪,让冬季成为冬季。白雪舞动,就像画家挥毫泼墨,行处恣肆洒脱,无拘无束,该止时戛然而止,绝不越轨逾矩。草地
冬夜洗澡后睡觉特别舒服,我自然喜欢,不料前年壬寅年底却误入鬼门关。那夜浴后,一觉醒来浑身发冷,再盖一床被还是冷,从没这样冷过,冷进骨头缝里,仿佛赤身裸体落进了阴间地狱。我赶紧坐起来,穿衣裹被靠床头,牙齿咬得咯咯响,还喘不过气来,这不是要死了吗? 老伴急忙送我去医院,好不容易躺进急诊室挂盐水。医生说:“这种新冠阳后洗澡很危险,已有多人亡故,也没啥特效药,主要靠你本人的抵抗力免疫力。”女儿很快来了,
老相框 深夜,月朗、星稀、风清。 归心似箭,车辆驶进村口,母亲已等候多时。她看到我,眼睛变亮了,脸上的皱纹也舒展了。她高兴地对我说:“有些日子没回来了,脸比以前胖了。”说罢,便领着我回到家。当我惊讶于母亲的记忆力时,只见她指了指堂屋的墙,说道:“那时,你的下巴是尖的,现在有些圆了。” 我这才发现,墙上贴着我的二等功喜报,一旁还挂着3 个相框。虽然相框看着已经很旧了,母亲却擦得一尘不染。她还买
月初,几位要好的朋友小聚,酒过三巡,话也多了起来。小帅几近泣声地向我诉说着他的烦恼:没有理想的职业,不尽如人意的家庭,可怜的工资收入,寒碜的住房和家当……而自己空怀抱负,无一实现。 他一根接一根地吸着烟,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不断地历数着现实的不公和人情的冷漠,唠唠叨叨似大彻大悟,看透红尘,在酒精和尼古丁的麻醉和不停的口舌劳累中,他终于倒头昏睡过去。 是啊,很多时候,我们都在不知不觉中为自己编织
我们那时吃的窝头,是用玉米面(俗称棒子面)经发酵后蒸制的。 我们正值十八九岁,饭量都很大,每天每人五个窝头一斤的定量,就是一顿都吃了仍感觉不饱,肚子就像一个无底洞,顿顿是半饥半饱状态。 食堂的师傅们把一袋袋玉米面倒入大盆中,放水搅拌到面不流动定型即可,不添加任何辅料发酵几个小时,用勺子盛入平勺,整齐地扣到笼屉的屉布上蒸熟就是一个二两金黄色的窝头。盆底里的残留作为再次发酵的面肥加水和面,就这样盆
好久没有欣赏过杭州西湖的夕阳了。 6 月30 日这一天,下午6 时,我到达西湖白堤的断桥。断桥有许多美丽的故事,特别是许仙与白娘子相爱的传说,留传千年。在白堤与北山路的交叉处是北里湖,“云水光中”水榭和“断桥残雪”御碑亭临水而建。这里湖水较浅,水面上蔓延着大片的荷叶。荷杆亭亭,绿叶芊芊,田田的叶面上绽放着几朵荷花,菱形的花瓣,洋溢着粉红的笑靥,像飘落红尘的绿衣仙女,带有几分清纯。叶面上更多的是花
二十五年轮回后的一个金秋,酝酿出今天的同学聚会的热望。 8 月12 日,看到一张张似乎快要淡忘的面容,叫着一个个久违了的名字,刹那间,同学们好像又回到了那曾经拼搏过的当年。 先说班长廉广吧。参加工作经过多年历练,早就成了矿里一名中层干部。他呀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很是有大哥风范。生子,这就不用说了,换句话说就是老交情了。算得上是很铁的那种哥们儿了吧。李平长高了,当年李平和吴峰、福义、廉庆、汤鑫,
不到来凤,不知道土家族的吊脚楼,不到民族博物馆,更不知道“西兰卡普”。 土家族有民族语言,却无本民族文字,在明清文献中,土家织锦的记载较多,有的称为“斑衣”,有的则直呼“土锦”。清嘉庆《龙山县志》载:“土妇善织锦、裙、被,或经纬皆丝,或丝经棉纬,挑制花纹,斑斓五色。”所谓“西兰”,有“铺盖”之意,“卡普”则为“花”的意思,土家人称它为“打花铺盖”或“土花铺盖”。织女在传统木制腰式斜织机上,以麻、
老家延续一种习俗,新年吃刨猪汤。 乡友杨军老家云台白果园村,离我老家包鸾华坪村不远。这天接他电话,说去他老家杀过年猪吃刨猪汤,感受乡俗。我欣然答应。 今日一早,堆满柴火的地坝边,悬吊着一头刚破开肚的黑土猪,白生生的肥膘。杀猪匠在那儿叮当叮当上下来回分割,像庖丁解牛一样娴熟。旁边几条土狗围着,转来转去,舔着地上洒落的猪血,见了我们没有着声,还摇头摆尾,露出高兴的样子。灶房里厨师把锅里的水烧得滚烫
中午正在厨房烧饭,楼下忽然传来“卖茶叶呀——”的吆喝声。为了生计,农妇顶着烈日挑着担子边走边吆喝着,或许她家里还有几个在校读书的子女正等着她赚钱用呢。 突然间,我想起逝去的岳母,因为岳母离我们而去的那年,也跟着别人四处卖茶叶。当时,她家老三、老四、老五都在上学,沉重的学费负担令她焦虑,且唯一的宝贝儿子初中就要毕业,升学是没有希望的,岳母经常盘算着给他盖楼房、学手艺、娶媳妇的事,可哪里弄这么多要花
2023 年10 月14 日,我们五姊妹到重庆长寿参加了舅舅的百岁生日庆典。其实,舅舅满99 岁,按照习俗,年长的男子逢九就应祝寿,寓意“九九长寿”。 舅舅生于1924 年,是邱氏家族的第101 代子孙。兄妹五人,舅舅排行老大。从解放前到20 世纪60 年代艰难的岁月里,身为长子的舅舅,协助外公外婆维持着一大家人的生计,在那个食不果腹的年月,许多的艰难困苦,舅舅都咬着牙挺了过来。母亲与父亲结婚后
忆念中的北大荒,每到深冬时节,满眼都是白雪皑皑的世界。 那时,隔三岔五总看到一对约60 岁瘦黑的夫妇,丈夫挑着担子,妻子背着一个油垢锃亮的补丁摞补丁的帆布挎包随后,彼此相依着穿行在连队的各巷中,不停地吆喝着:“崩爆米花啰!香脆脆的爆米花啰……”孩子们欢呼雀跃,相互奔逐相告,三步两步紧紧围上前拦下两位老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叫爸妈赶紧准备好苞米和一个脸盆,外加零零碎碎的钢镚儿和毛票,一溜儿烟地冲
没想到,短短几天的时间,白玉兰开得这么热烈和奔放。 那天下午,我外出回家,途经小区花园,忽见一树晶莹洁白的玉兰花,兀自吐露着优雅的芬芳。那一树晶莹洁白的玉兰花,如冰雪雕饰而成,让我沉郁一冬的心情瞬间明朗起来。 玉兰花又名望春花。每年惊蛰,小区里、街道边、公园中,一树树玉兰花舒展花蕾,在离地面数米的高空熙熙攘攘地绽放,它花色如玉、凝脂停云,尽情拥抱着春天的阳光,将那些曾经的艰难曲折,化作欣喜和感
老街瞿家湾是湘鄂西革命根据地的中心。1927 年至1934 年,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以贺龙、周逸群、段德昌、关向应、谢觉哉、柳直荀等为代表的革命先驱,坚持武装斗争,浴血奋斗,创建了以洪湖苏区为中心的湘鄂西革命根据地,瞿家湾是湘鄂西苏区首府。 老街的大门矗立着一座大牌坊,一条石板路达400 米长,街区两边的民居是一幢连一幢的木质结构设计,灰墙玄瓦、高垛翘脊,古色古香的徽派建筑风格。在一栋民居门口
我老家在雪山关脚下的一个区镇上,叫摩尼,是方圆几十里最热闹的地方。 由于交通闭塞,城里的电影队三五个月,说不定半年一年才下来一次,来一次就等于山民们过一次盛大的节日,四乡五岭的人都要跑来看电影,其热闹程度远远地超过今天的庙会。早在3 个月以前,就有消息传来,说叙永县城正在放一部片子叫《卖花姑娘》,好看得不得了。至于如何好看,没有人去过问,反正是说看得全场人痛哭。 终于有一天,区上贴出海报,《卖
山坳上,一株枯死的树桩傲然挺立。 这是一个深秋的上午,这是在一个城市开发的边缘地带,这是一株被判了死刑的枯朽的树桩。 这株树桩,它千疮百孔的残枝被朽成了焦炭的黑色,它以危腐之躯兀立在一片孤独、绝望与屈辱的荒原上,“拔本垂泪,伤根沥血。火入空心,膏流断节”,默对上苍,无言着它的痛苦和悲伤。 我不知道这株树桩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苦难经历,其形“拳曲拥肿,盘坳反覆”“蠹节莓苔,烧痕霹雳”“苔埋菌压,鸟
以一朵妖冶的花,酝酿一场惊天大阴谋,从大西洋彼岸的日不落帝国,漂洋过海,叩响东方之都的大门。 谁会想到,日不落帝国会以一朵花,触发一场战争。 首先站出来的,是爱国英雄林则徐。他以刚正不阿的强硬,将从英国商人那里收缴的鸦片付之一炬,在虎门海滩上,向列强发出救国最强音。民族的觉醒,碾碎了觊觎者的美梦。被识破的阴谋,最终引发了惊动世界的鸦片战争。 来犯气势汹汹、恶贯满盈的战舰,张狂地穿越大西洋,在
我是一个被压折枝条的“老格蔸”,遇到这样的事儿,就喜欢找一家苍蝇小馆,黑灯瞎火地一解千愁。 世事往往如此,又酥又香的过年下酒菜,没有什么是一盘油酥花生解决不了的。如果挣钱寥寥无几,唇未嘻而小酌一杯,一通混吃混喝也颇解颐,未必各执己见。那种外酥口脆的嚼劲儿,如同鲁迅笔下暴露出孔乙己“迂腐”的下酒菜“茴香豆”一样,成为不朽的豆。 恣意率性的我,心无旁骛地对花生米情有独钟。语多冗赘,借风使帆,相对于
往前走就是三岛湾,静极了。 转一个弯,下坡,车停在加油站旁边的停车区。下得车来,放眼就看见土岭上一片庄稼地里,玉米已长得一尺高了,田间小路高高低低,往右,走过一片桑葚地,下坎,一块平地上草木茂盛。撇开杂草,深一脚浅一脚地找,走得有点儿急,差点儿摔倒。“在这,哎呀,慢点儿,在这儿呢。”先到那里的弟弟探出头看见我。跌跌撞撞走过去,俯下身,想喊,却哽咽,千言万语倏然消失。 艳阳高照,白得刺眼,碑上的
那天的惊喜是突然之间来临的。 夏末时节,彼此相熟的两家人邀约到丰宁坝上草原小住,这里号称“京北第一草原”,位于河北省丰宁满族自治县西北部,我们落脚的是大滩镇孤石村,那肆意绵延的绿、格外透亮的蓝天、骑马跑马的体验、热闹的篝火晚会,带来的都是惊喜。 吃过早餐,小伙伴们便拉我往附近的高地跑去。昨日一场雨后,天色愈发碧蓝,草甸上满眼都是花儿,草缝里都透出蓬勃的生命,很快重燃我的好奇心。一路上有不少的爬
霍山的春天,是从氤氲而来的茶香开始的! 好山好水出好茶。安徽霍山县地处大别山区,最高峰白马尖,坐落其境,溪谷崭岩,森林茂密,涵养了富足水源,峰林溪流,孕育了如梦如幻、如歌如泣的云雾,终年缭绕,随花草的幽香弥漫于茶树间,与之亲密相拥,浪漫而自然地生长。茶园大多分布在海拔400~600 米的山腰、岗坡,植被厚实,葳蕤茂盛,自然的风化和草木的腐殖,土壤砾质化,通透性强,利于茶树根系生长发育,“木秀云腴